编者按:《追梦人:四川科幻口述史》有两种打开方式:它是一个时间机器,带你回顾中国科幻发展史中的重要片段;也是一本幕后花絮集锦,珍藏着老一辈科幻从业者的温暖记忆。
年成都科幻大会前,《追梦人》主编之一杨枫来北京做新书宣传,接受了《不存在日报》的采访,谈到了编纂过程中的一些小事。我很难想象她和同事为这个项目究竟付出了多少。但杨枫似乎不那么在意具体的数字,她只是怀揣着一个梦想,尽可能长久地走下去。
如果用一个词形容杨枫给人的感觉,我想会是“时空交错感”。
她在《科幻世界》工作了13年,经验丰富,老练高效,据说科幻圈里没有她催不出来的稿子。她说自己已经不年轻了,但她和一起共事的九零后一样充满活力。听杨枫聊着梦想,你会觉得自己回到了学生时代。
如果你也像杨枫一样热爱科幻,那你很快就会与她产生共鸣。毕竟,她和她正在做的事所体现的,正是科幻本身的特质。
▲杨枫在《追梦人》新书沙龙现场(来源:八光分)
对杨枫来说,科幻或许是一个时空定点,无论在那之前绕过多少路,最后都会抵达这片星空。
但她却是以非科幻迷的身份加入《科幻世界》杂志社的。
“我是看着《奥秘》和《飞碟探索》这种杂志长大的,直到进了《科幻世界》之后才真正知道科幻。”
▲这本杂志是很多人的童年记忆。
年,杨枫还是四川文艺出版社的教辅编辑,从小学到高二的题来回做,好不容易摆脱了高考,又掉进了教辅的坑。于是,她决定换工作,离开出版大厦,到杂志社试试运气。
她跟楼下报刊亭的大爷打听四川本地的杂志社,大爷拿出了《分忧》和《科幻世界》。
“打开《科幻世界》,这不是跟我早年看的很多故事差不多嘛!绕了一大圈,原来我所有的知识储备都是为了有一天进入《科幻世界》。”
刚入社不久的杨枫,像编辑改稿一样,把年的某一期杂志,从边栏、注脚、卷首科技文章到小说做了详细的批注。这样的修改就像是一次自我发现,在多年之后重新打开了科幻的虫洞,让她找回差点被工作磨灭的关于飞碟、外星人和宇宙的梦想。
在接下来的13年中,杨枫成了推动《科幻世界》乃至整个中国科幻发展的最重要的一股力量,正如姚海*所评价的,“重要的不是催出了多少稿子,她是整个团队的灵*。”
年,杨枫离开了《科幻世界》杂志社,但她的科幻梦想走得更远了。
《追梦人:四川科幻口述史》是杨枫创立八光分文化之后的第一个大项目,是跟新华网四川分公司共同发起的。用她自己的话说,所有人都投入了全部的精力。
这本书是十位中国科幻亲历者的访谈记录,他们生活在四川,从不同的角度,保存和展现了中国科幻半个多世纪的记忆。这是一段四川的科幻发展史,也是整个中国科幻史的一个切片。
你还可以把这本书看做是中国科幻的幕后花絮集锦。有些在圈内早已广为流传,比如年杨潇独自一人代表中国,用磕磕绊绊的英语,为成都争取到了举办年WSF年会的资格;比如谭楷常说的笑话,年北京国际科幻大会邀请的几位俄罗斯宇航员,爱上了中国餐馆饭桌上的自动转盘,还用飞机运了一个回国。
▲年,杨潇在圣马力诺科幻年会(来源:八光分)
另一些读起来则像是遥远的故事。比如年过九旬的周孟璞老先生是怎么在50年代创立了科普创作协会,并获得了钱学森的支持;刘兴诗在“文革”前创作的五篇小说,在60年代因为各种原因遭到了批判;吴显奎珍藏了30多年的首届银河奖甲等奖奖状,以及《成都晚报》对此的报道……
▲周孟璞和钱学森(来源:八光分)
▲首届银河奖甲等奖奖状(来源:八光分)
▲《成都晚报》对首届银河奖的报道(来源:八光分)
为《追梦人》而进行的采访,本身也是一种交流。那些先驱和前辈,即使还念叨着中国科幻,但时间的流逝总会抹去一些东西;聊得高兴时,脑海中有个开关就会啪的一下弹起来,原本模糊的记忆也会被细节所填满。
杨枫说采访过程中一般有两种情况:有嘉宾在采访前就表示,因为各方面的原因,不想谈某些内容,但在实际采访中聊得一高兴就忘了之前的约定,直到聊了很多之后才突然意识到“这段不能播”,因此也留下了很多宝贵的资料。有人则恰好相反,决定把某些经历继续封存在自己的记忆里,等时机合适了再来解冻。
在这本书中,一次又一次出现了“科文之争”,这个在今天看来颇有年代感的词,是这些受访者真实经历的历史。有意思的是,这个问题并不是杨枫事先准备好的。
“在预采访中,很多人都提到了这件事,虽然有不同的态度和立场,但都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