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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6/14 17: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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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上的遐想●陈大刚(四川)一清晨,他在“馒头、包子、豆浆——”的热络叫卖声中醒来。与此同时,订在六点的闹钟也放声大叫——时已深冬,如此君行早,是因为要去赶新加坡航班。出小区门,晨空清蒙,冷雨寒风扑面,他本能地将头往呢大衣里一缩。到双流机场国际候机厅,正遇团友老王下车。这个年近70的老头,帽子、围巾、手套、皮大衣包裹得“天衣无缝”,口中怨天尤人:“*天气,冷得咬人……”但仅仅几个小时,这一切就被他乘坐的飞机甩在了遥远的背后——这是年12月,飞机从北纬30°的中国西南成都这个温带与亚热带之间的城市,由西向东再由北向南飞行4个多小时,到达了位于北纬1°18′的热带国家新加坡。直白地说,就是从阴冷逼促的四川盆地,进入了阳光灼人、热浪翻滚的中南半岛。现在,他从新加坡樟宜国际机场下了飞机。机场的指示标志与广告招牌文字几乎都是英文;机场内那些晃来晃去的脸嘴,不是白色,就是棕色,还穿插黑色。也就是说他与旅游团的*皮肤黑眼睛人,在这里成了少数——这就颠覆了他在国内机场的经历。“少数”这个事实着实让他有些纠结。取了行李,所有人都喊热,火急第一事是到洗手间换衣服。老王出来时,一身“夏”打扮,成了一个精瘦老头,众人都笑。走出机场时,仿佛是被抽了火辣辣的一耳光——燥热、燠热、溽热四面涌来。同行老孙有一种大大咧咧的诙谐,高喊,“哎——老天,你开成热空调了。”被飞机甩在遥远背后的还有他的身份——此时,他不再是成都天府新区某街道办一个副科长。他没有坐在那间靠着剑南大道的办公室,也没有再混和着各种牌子的烟味中与形形色色的办事人员打交道,一个上午忙得连屙尿时间也没有;当然也没有忙里偷闲上厕所时,借故串进打字室,同新来的美女打字员没话找话……此时,他的身份仅仅是也只能是一个来自中国的“亲爱的游客”,一切行动必须听当地华人导游指挥,虽然导游结结巴巴的广味普通话让人浑身起鸡皮子。并且,以之前出国行的经历,他知道自己那与生俱来的娘娘腔成都话,在接下来的一周行程中,断然不能从喉管“跑”出来与这个海岛唠嗑。同时,他也不断盘算着如何去领教太平洋热带风光——它与青藏高原的空灵粗犷、内蒙草原的辽阔壮丽、烟雨江南的柔情似水相比,有什么奇特的元素……飞机,这就是神奇的飞机,将人的肉体和心智,从一个地方快速移植到另外一个地方,让人在刹那间就触摸到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本来是载人的交通工具,就这样上升为一个具有行为艺术特征的“哲学家”——改变时空,改变人的言说方式,改变人的精神向往,更改变人的存在模式……二飞机在人的世界“活着”,就让人的超然找到了扎根的土地。最直接的就是能够“高高在上”地打量这个世界。在万米高空透过飞机的舷窗往下看,会发现大千世界是如此渺茫。大地上的一切都被一支大手抹平,失去了立体,失去了威严,失去了辽阔。万物都两个字的招牌——“渺小”,渺小若省略号的点。而在“天地精华,万物灵长”的人头顶,是无边无际的空与高,是没有着落的虚无、没有依托的飘渺……触景生情,他骨头缝缝里“嗖嗖”发冷,血管里的血“咚咚”发慌。这时他会产生一种无法摆脱的心理恐惧——怕飞机掉下去。掉下去,肯定就完蛋。逃避这种打击生命的恐怖方式,就是闭目,啥都不看也不想。“念天地之悠悠”,他怆然万物。云层下面那些曾经给众生带来悲伤、苦情、愤闷的城市,还有趾高气扬的高楼大厦,在飞机下面都没了脾气,浅薄而平俗;汹涌澎湃的河流,也变得温顺平和;高速公路就是一根细线,无论是何种名牌的汽车都毫无例外成了爬虫;甚至连起伏的山峰也只若小河波浪而已……这一刻,人才会理解真正的大是天是地是大自然。这个星球上那些自以为睥睨天下的牛人,都不过是天地间的蝼蚁——无论他地位多么显赫,头上有多少光环;也无论倾国倾城,还是富可敌国——只要从飞机上掉下去,都一个下场,粉身碎骨,让家人收尸,找保险公司索赔。高空上的这些心理活动,使他特别喜欢英国人阿兰·德波顿在《旅行的艺术》一书中描写的感受——飞机的起飞为我们的心灵带来愉悦,因为飞机迅疾的上升是实现人生转机的极佳象征。飞机展呈的力量能激励我们联想到人生中类似的、决定性的转机;它让我们想象自己终有一天能奋力攀升,摆脱现实中赫然迫近的人生困厄……云朵带来的是一种宁静。在我们的下面,是我们恐惧和悲伤之所。那里有我们的敌人和同仁。而现在,他们都在地面上,微不足道,也无足轻重。也许我们早已参透了这样的真谛,但现在,我们倚着飞机冰凉的舷窗,这样的感觉变得从未有过的真切——我们乘坐的飞机是一位渊博的哲学老师,是听从波德莱尔的召唤的信使。带他走,到远方。此地与土,俱是泪。三第一次读到阿兰·德波顿这些文字,是在卡塔尔多哈机场中转去希腊。那一刻,他情不自禁走向机场大厅落地窗向外望——这个超大型国际航空中转站停机坪上,数十架大型客机沐浴在中东沙漠上清晨的阳光中——每一架飞机都将去一个远方,或者是欧洲,或者是亚洲,或者是非洲,或者是美洲……他顿然觉得机身上反射出的灼目光芒是一种圣光——飞机就是远方的标志,飞机存在的意义就是召唤人上路。就像美国著名作家杰克·凯鲁亚克在小说《在路上》中走心的歌唱——自由上路,追寻爱与理想的波希米亚;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飞机显然具有诗人的气质。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所有的天才诗人,在精神上都是终生向往遥远地平线的永无不满足的吉卜赛人。”这个符合人的生存宿命——古希腊人在为围绕太阳运转的行星命名时,将它们称为流浪的星。生活在地球行星上的人,宿命地要随着地球终生流浪。所以,人是不屑于古旧的坐标,钟情于别处芬芳的动物。对于那些痴心于远方的人,来自远方的风景就像太阳一样,随时发射出强大的引力……飞机则恰如其分地迎合了人的这种远方嗜好。他回忆起了从埃塞俄比亚飞往南美巴西的经历。飞机有6、7个小时在大西洋上空。机舱下的大西洋平静得如一块没有边际的蓝色绸缎,洋面上的海轮仿佛小孩随着折叠的纸船,飞机虽然一直在云端上奋力向前,但前方似乎永无终点。这让他觉得乘坐的飞机就是俄罗斯学者巴赫金在“传经布道”——世界还看不到任何终点,关于世界的终极话语还没有说出来。世界是开放的、自由的,一切还系于未来,并且远远系于未来。四在他个人的出行体验中,汽车、火车、轮船都无法让人获得形而上的遐思与玄想。从时间上讲,它们都没有办法短时间内将人从一个地方带向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从视角讨论,它们提供的景物宽度广度都无法和飞机相比;从心理感受层面体会,它们始终无法让人摆脱“在地上”这一胎记。在飞机没有进入人类世界时,人所产生的所有精神活动,都是来自于站在大地上这一基本事实。“在地上”的精神活动当然具有真理性——它已经创作出了让人引以为自豪的诗歌、音乐、哲学以及自然科学。但是,当飞机腾空而起后,人就必然会在升空的历程中产生新的精神旅程。或者说,飞机为人提供了新的灵*视野,并且呼唤人去看新的世界。在空中的“看”中,人类“在地上”产生的所有思维价值性,都需要重新审视。比如,中国的屈原在两千多年前就有过“天问”。不过,这显然是“口误”——“在地上”的问只能是“地问”。飞机上的问,才是“天问”,是对“地”的存在发问。更多的人在天空发出真正的“天问”,也许会动摇人“在地上”形成的“天不变,道也不变”的古旧观念。他居然就替古人纠结——东方的老子、孔子、庄子、李白,西方的柏拉图、康德、莎士比亚、牛顿,都遗憾地没能与飞机“玩家家”。他当然无法猜测,如果这些牛人能够在空中鸟瞰人世,将会有怎样的文明成果在地球上诞生——答案只有上帝才知道。他只是一个凡夫俗子,但也通过飞机视角看到了大地上看不到的风景。这个有他两次飞行亲历作证。一个是从武汉起飞。随着飞机的上升,江汉平原上一切都隐约了原有的形态,建筑、道路、田野、山峦全被扁平化。让他惊奇的是,在地上看到的混浊长江,却因为高空的距离,被过滤了不堪入目的颜色,居然一花独放地凸现出生命的神采,成了自万山丛中呼啸而来的一道白色波光,神龙一样潇洒自如在江汉大地,腾挪跳跃,曲尽其妙。那种神采飞扬的造型,就如同是天人在大地上书写的象形文字——铁划银钩,粗犷拙朴,血脉贲张。他以为这绝对是中国书法的祖宗,中国文字的祖宗。传说中的仓颉,肯定是在很高的山上看了长江的飘逸灵动,或者是得了天人托梦,醍醐灌顶,顿悟了天地造化之后,才造出了汉字。还有一次是从拉萨贡嘎机场飞成都。10多分钟后,机舱下出现了他从来没有领教过的众多山峰——仿佛全世界的山都被搬到了这里赶庙会。心里一下就跳出了“千峰万壑”“万马奔腾”“汹涌澎湃”一连串的词语。这些山峰仿佛是巨人用天斧切割劈砍出来的,或如巨刃横越,或如倚天长剑。山峰一座连着一座,准确地说是一座推挤着一座,形成洪荒、粗砺、莽悍的“洪峰”,山呼海啸般冲向天际,似乎要把拦住它们的天冲开缺口……他竟然感到飞机也在抖动摇摆,恍惚中生出了一个幻觉,仿佛是坠入了几千万年前惊天动地的造山运动——与地中海本为一体的青藏大地,在地震的轰鸣中大鹏展翅,巨人一样隆起,掀起的海水弥漫了整个天地,又淡化成头顶湛蓝的天空……有了人类生息的星球上这一史诗般的地质革命,作为人类一员的他,今天才会透过飞机舷窗俯瞰大地——他当时如是想。五当然,飞机只是让人的形而上遐思与玄想有了可能。因为人并不是一上飞机就会进入形而上状态,或者说,整个行程中都是遐思与玄想。进与不进,或是有多少时间进,当然会因人而异。就他个人来说,只是有时进入。其实,除了第一次坐飞机时全程都是新鲜感和神秘感外,之后飞机上他的心理与行为状态是多种多样的。看书,睡觉,无聊看窗外,东一想西一想,都有。为了打发飞机上长时间的无聊,当然要尽量寻找好玩的念头。这老兄个体差异的好玩念头,常常会集中在“艳遇”上。每次坐飞机前,潜意识中他都有一种莫名的兴奋——这个来自于一个朋友唾沫飞溅的叙说。朋友讲到一部外国电影中的情节:一男士在飞机上正好与一秀色可餐陌生女子同座。途中飞机出了故障,包括机组人员在内,所有人都陷入了绝望。这个女子在生命即将结束时,向男子提出要求,希望让她享受一次做女人的权利,在美丽的销*中同这个世界告别。男子满足了她的要求。问题在于,飞机最终逃脱了死神的魔爪,这就让女子“不要不要的”悔青了肠子,当然也就让这男子“乐不思蜀”捡了一个大便宜。可惜,他就从来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与一个香艳的陌生女子同座。不过,他也特别释然,因为他也从没遇到过飞机发生故障,必须去直面死亡。在生命的栩栩如生与天方夜谭似的“艳遇”之间,他再二百五,也会选择生命的安宁——才不与什么秀色可餐共赴*泉。他的选择有充足的理由。人活着,大旗不能倒。只要有山,就会有柴烧。有了生命的真实存在,一切皆有可能,这肯定是真理,是大多数和他一样的凡夫认同的真理。甚至就是在那间有呛人烟味的办公室中,忙得连屙尿时间也没有,也绝对比突然就在世界上蒸发要好上万倍。而且,作为一个精神上“心不在焉”的人,他的内心时刻期待着在“馒头、包子、豆浆——”的叫卖声中醒来,动身上路。米·兰昆德拉说过一句话,人“生活在别处”。他知道,在别处,可能是海边,有一块礁石,等待他去站在上面,以大海为背景照相;在别处,也许是高原,有一朵纯洁的格桑花,真诚地期盼他用手真实地触摸……(图片:作者)点击标题同步阅读作者其他部分文章:●陈大刚(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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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陈大刚四川作家协会会员。曾在《光明日报》《中国青年报》《四川文学》等报刊杂志发文三百余篇。出版有《站立天地间》《对自己好点》《笔走大中国——一个人的国家地理》《笔走五大洲——一个中国人的世界观》四书。其中,旅游文化散文集《笔走大中国》与《笔走五大洲》两书,由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获奖者、四川省作协主席阿来先生与著名作家、电视剧《雍正王朝》编剧罗强烈先生作序推介。投稿须知投稿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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