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星星诗刊》到《人世间》
SITUS:我们了解到在七八十年代中国有一股文学热、诗歌热,当时《星星诗刊》很火,能讲讲您在《星星诗刊》工作的经历吗?您是什么时候在《星星诗刊》工作的?
余以键:年《星星诗刊》创刊,是新中国的第一个诗刊,比北京的那个诗刊还早几个月,当时流沙河、白航这几个人做编辑,它创刊之后命运几多波折,出了几期之后就停刊了,所有的编辑都打成了右派。一直到八十年代初才复刊[1],老编辑保留了流沙河,复刊后我就借调到《星星》做编辑。应该是年,复刊了两年左右,我们当时七八个人在一个大办公室,那个时候《星星诗刊》的诗是很受欢迎的,因为是纸质时代,每天的来稿都是拿麻袋从邮车上卸下来,稿件都是用信封装的,需要编辑一封一封拆起来看,就需要很多编辑,而且当时作家协会没有几个编辑,那个时候我正在红星路一号桥那里的成都市*公司搞团委工作,我们几个人都是属于借调过去的。那个时候没办法分配工作,如果说你的父母退了休,你就到父母单位,你父母在清洁管理上你就去清洁管理,父母在银行你就到银行,没有多的岗位,文革把经济搞瘫痪了。
SITUS:您在《星星诗刊》工作了几年之后去哪里工作了呢?
余以键:实际上年的时候我就不在《星星诗刊》了,我去了作协下面的文学院,叫做巴金文学院,主要就是从事写作,就是变相的专业作家。整个80年代变化非常大,我的工作实际上也是跟时代同步的。先是文学热,改革开放之后几年商业浪潮又起来了,文学就需要和商业相结合,当时作协创办了一个刊物叫《人世间》,年下半年我就在《人世间》做编辑,就像现在《收获》那些这么厚,专门做纪实文学、报告文学,比如哥德巴赫猜想这些。当时读物很少,读者不满足于诗歌和传统的小说,《人世间》实际上就是最早的就是商业文学的表现,当时每期要发行10万册以上,是作家协会唯一能够赚钱的刊物,可以赚很多钱。《星星诗刊》也很赚钱,它主要靠订户,喜欢诗歌的人也很多,《星星诗刊》最旺盛的时候订户都有5、6万,现在纯文学都不行了,都是靠国家补贴。那个时候在文学系统中有个段子:在爱情上,是男人忠心还是女人忠心?是男人忠心,为什么呢?女人文革时期喜欢找*人、*员,80年代喜欢找诗人,因为那个时候文学很热,男人就很忠心,标准始终都没变过,任何年代就是要年轻漂亮,女人是跟着时代来的。在那个时候文学很热,诗歌又是最好进入的,人年轻的时候都是诗人,当时谈恋爱都要写诗,最流行的就是普希金的诗,中国当时受苏联文学影响比较大,被年轻人们广泛引用,如果你不能引用几句,你就有点撇。
那个时候各个大学的刊物也很活跃,当时川大有个学生办的刊物好像叫《锦江》,质量非常高的,就是最早的77、78级的学生们办的。学校不会给资金,都是喜欢的学生们自己出钱、自己编辑、自己印刷,印出来也不卖钱,都是学生们自己看。
SITUS:我们在查资料时注意到,《星星诗刊》在成都,《北京诗刊》在北京,两者的筛选标准有没有什么区别,《人世间》的选稿标准又是如何呢,稿件从哪里来呢?
余以键:《星星诗刊》标准就是诗歌本身的质量,比如说它的构思、立意这些,写的是什么,有没有新意?情感怎么样?语言怎么样?诗歌是语言文学,它没有很共同的标准,就是很依赖于感觉。《星星诗刊》在成都,《北京诗刊》在北京,这两个标准还略有差别,《北京诗刊》应该更主流一些,所谓主流就是*治性更强,比如强调主权这些,受的限制要大一些,而《星星诗刊》对艺术本身更追求一些,比较开放,当时不是有“百花齐放”的方针,《星星诗刊》年的创刊诗一直广为流传:我们的名字叫“星星”,天上的星星绝没有两颗完全相同的,我们欢迎很亮的什么星,我们也欢迎天边的孤星,只要你能发亮。
(《星星诗刊》)
《人世间》选稿的标准就是文章的可读性,